11月16日举行的中美元首视频会晤举世瞩目,对中美关系将如何发展这个事关中美两国人民福祉、事关全球和平与发展的重大问题,发出了明确而强有力的政治信号。习主席在这场视频峰会中高屋建瓴地指出:过去50年,国际关系中一个最重要的事件就是中美关系恢复和发展,造福了两国和世界。未来50年,国际关系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中美必须找到正确的相处之道。
中美关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之一。当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与新冠疫情叠加交织,加速演化,人类社会向何处去,中美关系是诸多变量中的关键变量。中美关系经历了第一个五十年的恢复和发展,走到了一个怎样的历史节点?接下来的五十年,中美关系将如何发展?2021年10月在宁波举行的第五届中国石油和化工行业国际产能合作大会暨RCEP发展论坛上,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杨希雨就当前中美关系正在发生的历史性大变局及其发展趋势,做出分析和展望。
中美关系的结构性变化是中美关系大变局的根本原因
近年来,中美两国力量对比发生了巨大变化,两国综合国力从过去的垂直对比逐渐趋向水平对比。1980年,中国的GDP只占美国GDP的7%。到2020年,中国的GDP已经接近美国GDP的四分之三。1980年,中国外汇储备占美国外汇储备的16%,到2020年,中国外汇储备已经高达美国的7.2倍。由于中国取得的巨大成就,中美关系从过去“一个强国同一个超级强国”之间的关系,变成了两个超级强国之间的关系,中美两国进入了历史上曾经反复出现的所谓新兴大国和守成大国的关系结构。
中美关系趋近修昔底德陷井,美国对华政策发生根本转变
中美关系的结构性变化对两国关系产生了两个历史性、战略性影响。
一是中美两国滑到了修昔底德陷井的边缘。哈佛大学教授艾莉森根据修昔底德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一书中阐述的历史逻辑,对近、现代历史上16对“新兴大国和守成大国”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比较研究,发现这16对国家的关系演化,最终有12对国家间陷入战略对抗并爆发了战争。埃里森教授把这种结局称之为掉入了修昔底德陷井。历史经验表明,当两个强国之间进入了所谓“新兴大国和守成大国”关系结构时,这两个国家将面临陷入战略对抗的巨大风险。中美关系现在处在1972年打开中美关系大门以来最糟糕的局面,根本原因不是因为当前中美关系中的矛盾有多么尖锐,事实上,在过去近五十年中,中美两国曾经爆发了远比现在矛盾还要尖锐危险的矛盾,但是两国关系状况,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糟糕。根本原因就在于,当中美两国关系从“垂直对比”演化成“水平对比”结构的时候,双边关系中任何具体矛盾,都有可能被战略化。
二是美国对华政策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当中国愈发显示出赶上甚至超越美国的时候,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把防止中国超越美国作为制定对华政策的出发点和目标。以台湾问题为例,以前中美在台湾问题上出现摩擦,美国决策者不希望因台湾问题引火烧身,因而把管理控制好台湾问题作为政策目标。而现在美国利用台湾独立问题作为压制中国和平崛起的战略杠杆。
拜登政府对华政策的基本结构是“价值观为基础的全域联盟”
美国的外交政策从来都是由“国家利益”和“价值观”两个轮子共同驱动的。以传统建制派回归的拜登政府,已经构建了以价值观为基础的广泛联盟,或称全领域联盟。中美关系范围广泛,但基本可以概括为政治安全、经贸科技、意识形态这三大基本领域。拜登政府上台以来,不遗余力地在这三大基本领域,联合盟国友国,打造全领域的反华联盟。
在政治安全领域,拜登政府正在打造以“集体安全价值观”为基础的政治安全联盟。因此在南海、东海,甚至台海,不仅美国的军机军舰动作不断,而且连西半球的欧洲盟国军舰都卷了进来。
在经贸科技领域,美国正在打造以“自由市场经济价值观”为基础的经贸科技联盟,中国“入世”21年,美国等西方主要国家迄今拒不承认我市场经济地位,美国现在利用这一点,极力推动建立排除中国在外的半导体“弹性供应链”;拜登政府还在大西洋两岸推动建立跨大西洋科技贸易联盟,推动印太地区国家和地区发起排除中国的数字贸易谈判,签署数字贸易协定。
在意识形态领域,美国正在打造以西方“民主人权”价值观为基础的意识形态联盟,美国正在把七国集团“扩容改造”,通过吸收印度、澳大利亚、韩国加入,打造“民主十国集团”;12月9日,美国还将发起所谓全球民主峰会,甚至邀请台独当局参与。
在美国上述操纵下,我国当前不仅面临着中美关系急剧恶化,而且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中国同整个西方国家关系复杂化的新局面新挑战,中国同西方国家的政治安全关系战略化,经贸科技关系政治化。这种新挑战新局面的形成,其背后均源于中美关系的大变局。
努力防范中美关系大变局带来的三大战略风险
一是中美可能陷入新冷战的风险。这是中国坚决反对,而美国努力追求的。二是全球数字经济体系可能被割裂人为割裂的风险。美国现在对中国实行一种所谓“隔绝”,即他们称之为sequester的政策,从5G、6G网络、半导体供应链、产业链到软件开发和终端系统,都面临着中国被美国割裂“隔绝”于西方数字经济体系的风险。三是美台勾结推升台湾独立而导致中国内战重燃的风险。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美与岛内台独势力相互利用的势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猖狂,台独风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
上述三大风险中任何一个风险的爆发,都会严重干扰甚至迟滞中国实现第二个百年目标。因此我们要注意并努力防范中美关系带来的三大风险。
中美关系正进入“至暗时刻”,但必将由暗转明
世界潮流是公平正义,而不是冷战和切割。习近平主席讲的非常清楚,中美关系不是是否搞好的选择题,这是如何搞好的必答题。短期看中美会继续经历非常艰难的大变局时期,中美关系正在进入一个“至暗时期”,两国关系必然将经历一段十分困难的时期。但是从中长期看,中美关系必然“由暗转明”,这是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历史大趋势,因为人类命运与共的历史规律,绝不是某个历史时点上的些许政客所能扭曲的。
但是,“由暗转明”何时发生,关键变量是中国怎样办好自己的事情。华盛顿不相信道理,但是相信实力。上世纪90年代,中国按照邓小平同志的指示,首先办好中国自己的事情,最终倒逼美国等西方国家不得不改变对华制裁封锁政策。进入新时期,习近平主席借用邓小平同志的句式,做了更为突出的强调,要“集中力量办好中国自己的事情”。落实好习主席的要求,不断把中国自己的事情办得更好,让中国不断强大,就必然倒逼美国不得不重返“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正轨,换言之,中国越是高质量地办好自己的事情,中美关系“由暗转明”的变化就会越早发生。根据中美关系过去五十年的经验,只要中国锲而不舍地把发展自己放在首位,起而不舍地坚持搞好中美关系,锲而不舍地坚持求同存异和而不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国际力量,强大的实力加以足够的策略智慧,美国终将改变现行对华战略,转而追求中美和平共处合作共赢。
中美关系最后会形成什么格局?
在中美关系发生历史性大变局的形势下,美国日益强调“美中竞争”,而中国也日益强调“中美斗争”,“竞争”也好,“斗争”也罢,中美两国“争”的是什么?美国对这一根本问题认识十分清晰,他们宣称两国争的就是“全球领导地位”,即所谓的global leadership;但对中国而言,我们争的,绝不是那个所谓“全球领导地位”!三百多年来,一代又一代强国争来夺去,打来打去,争的都是这个全球领导地位或主导权。当中国共产党人把中国也推到全球强国之列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要重蹈列强之路,也去抢他一把“全球领导地位”?答案显然不是这样。中国共产党人有着比全球领导地位更高的追求,当今时代,我们同美国的斗争,争的是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这是一场“战略目标不对位”的斗争或竞争。这种“战略目标不对位”,是中美关系可以搞好可以避免战略对抗可以避免掉入修昔底德陷阱的客观现实基础。
在这种斗争或美国人称之为“竞争”的历史过程中,中美关系最后会形成什么格局?存在两种可能性:一是如果美国图谋打冷战的政策赢了,两国将陷入修昔底德陷井,掉入新冷战甚至热战的战略对抗格局。二是如果中国追求“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政策赢了,中美关系将进入和平共处的格局。按照习主席的高标准,所谓“和平共处”不仅要不冲突不对抗,而且还要相互尊重合作共赢。在这样的格局下,中美两国方能获得可持续繁荣与持久和平的历史机遇,全球的和平与发展进程方能更为稳定。显然,这应当是所有中国共产党人努力追求努力斗争的目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目标也一定会逐步赢得美国主流的响应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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