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势下，“投资削减、成本压缩、产量控制、资产减值、资产剥离”等这些本应成为今年世界石油工业的特征行为，却被“零碳低碳、气候变化、减排、能源转型”等关键词占据。低油价不仅没有扰乱石油公司能源转型的步伐，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加速了这一进程。本版选取独立石油公司和油服公司为主角，探究他们适应能源转型大环境的方略举措。

 

何为独立石油公司

 

独立石油公司的规模各异，从一两个人的私人小公司到上千人的上市公司，以从事油气上游勘探开发业务为主，主要是由服务公司转型或依托公司油气技术发展而设立的，也有部分独立石油公司是受油气行业较高回报的吸引而由其他行业转型设立的。根据美国独立石油协会的定义，独立石油公司是指营业收入主要来自生产的非综合型公司，在石油天然气行业中仅从事勘探和开发业务，运营中不包含营销和炼油。而美国税法公布的定义表明，独立石油公司是在既定年份每日炼油能力少于7.5万桶，或者每年的零售额小于5亿美元的公司。

 

意大利的埃尼公司，西班牙的雷普索尔，美国的康菲石油、切萨皮克能源公司、德文能源公司、阿帕奇石油公司、赫斯公司、西方石油公司、先锋自然资源公司、大陆资源公司，加拿大自然资源公司和俄罗斯诺瓦泰克等都是国际上独立石油公司的典型代表。

 

油服公司如何分类

 

油服公司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综合型油服公司，业务范围贯穿整个服务产业链，包括物探、钻完井、测录试井、油田服务等，主要为世界各大石油公司提供技术服务，代表公司有斯伦贝谢、哈里伯顿、贝克休斯、威德福等。

 

另一类是专业型油服公司和承包商，业务范围涉及物探、钻井、地面工程、油田服务、装备制造等工程服务，这类公司依靠自身专项技术优势赢得市场。代表公司包括：国民油井公司，是全球排名第一的石油钻采设备制造商；瑞士越洋钻探公司，是全球最大的近海钻探承包商；FMC Technologies，是全球最大的水下生产系统供应商；法国的德希尼布公司和意大利著名油田设备制造公司Saipem等。

 

美国独立石油公司遭遇生存危机，欧洲独立石油公司成为转型先锋

 

此次疫情造成的油气市场需求萎缩和油气价格低迷给全球独立石油公司带来了灭顶之灾。低油价造成聚焦油气勘探开发业务的独立石油公司损失尤为惨重，现金流短缺、到期债务压力、资产减值成为压垮独立石油公司的三座大山。上半年，全球独立石油公司经营惨淡、普遍亏损，加之到期的巨额债务，破产迹象严重。一季度美国惠廷石油公司、加利福尼亚资源公司等独立石油公司进入破产保护程序；二季度，美国第二大天然气公司切萨皮克能源公司正式宣告破产。

 

调查数据显示，二季度，美国有超过18家独立油气公司申请破产，随着油价持续低迷，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在油价为每桶35美元的情况下，30%的独立油气运营商将会资不抵债，另有20%面临着“很大的财务压力”；如果油价跌至每桶20美元，美国页岩油气产业中将有半数独立石油公司资不抵债。

 

在这种经营形势下，绝大多数独立石油公司首先要解决生存和存续问题，基本没有时间思考和实施能源转型这个发展命题。目前来看，能源转型做得比较好的还是埃尼、雷普索尔这样的欧洲独立石油公司。比如，埃尼公司和雷普索尔与欧洲国际大型石油公司壳牌、道达尔和bp一道，积极披露自己到2050年激进的零碳排放计划，降低公司油气业务比重，有序剥离公司重碳油气资产。

 

埃尼公司不仅适时调整公司组织架构，将主营业务一分为二，即传统的自然资源业务和能源发展业务，凸显未来公司将以能源转型和低碳业务为核心，而且在低碳减排方面也进展突出，2019年埃尼公司油气田生产过程中放空燃烧的天然气量较2007年下降68%。该公司的目标是，到2025年实现零燃烧，温室气体在目前基础上再削减43%。

 

雷普索尔不仅在西班牙毕尔巴鄂地区投资8000万欧元（约合6.5亿元人民币），建设世界上最大的净零排放燃料设施，生产绿氢并捕集二氧化碳，减少碳排放，而且采取有效的资本运营方式，积极布局智利可再生能源市场。

 

独立石油公司的差异化做法得到了不同的评价结果。根据能源情报集团的能源情报脆弱性指数评价体系，对国际顶尖独立石油公司开展的在能源转型过程中的生存定位和准备程度的评价中，埃尼公司和雷普索尔为代表的欧洲独立石油公司排名靠前，分别排在第3名和第7名，说明这两家公司前期披露的能源转型计划和有效措施得到社会和评价机构认可。而美国的阿帕奇、赫斯、诺贝尔、西方石油和康菲石油等5个独立石油公司都扎堆排名垫底，表明这些专注于高碳页岩油气项目的美国独立石油公司，因为资产组合缺乏弹性和孱弱的转型适应战略而面临现实生存风险和发展威胁。

 

油服公司主动适应能源转型

 

在国际油服公司方面，也呈现出不同的应对情景。首先，全球油服公司正承受着巨大的生存压力，疫情和低油价造成油气技术服务工作量锐减，油服公司出现巨额亏损。

 

斯伦贝谢二季度净亏损高达34.34亿美元、哈里伯顿二季度净亏损高达17亿美元、贝克休斯二季度净亏损5200万美元，与去年同期相比均深度下挫。与此同时，斯伦贝谢裁员2.1万人、哈里伯顿计划裁员5000人。据挪威能源咨询公司Rystad对受疫情影响的研究分析，2020年，全球油气行业可能裁员100万人以上，而这其中大部分来自油服公司。

 

威德福于2019年7月申请破产，并在2019年四季度成功获得53亿美元利润，2020年一季度再度亏损9.66亿美元。今年4月，沉寂多时的威德福公布缩减开支、大幅裁员、降薪等决定，宣布在2019年的基础上，将2020年的资本支出再削减约50%，并发布公告称，将对北美业务部门裁员38%、全球支持性部门裁员25%，管理层将临时减薪20%。

 

其次，综合型油服公司大多已开始实施能源转型。虽然长期以来，传统油服公司的产品和技术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围绕石油、天然气的开采和提取，一时间还难以适应能源转型的要求，但是一些国际大型技术服务公司已开始研究市场需求变化，并考虑如何在变化中的能源领域继续保持市场份额。

 

在国际综合型传统油服公司能源转型过程中，贝克休斯准备得最好。目前的贝克休斯正在不断弱化传统油气服务业务，积极开展天然气、液化天然气（LNG）、数字化、密集监控、碳捕集等能源转型新业务。

表态最晚的斯伦贝谢也准备在现有业务体系中增加地热、碳捕集服务，并开发一些新的业务类型，如生产绿氢和能源储存等。

 

哈里伯顿却在走另一个极端，其一直看重北美的钻井和完井业务，即便目前全球石油需求看淡，却没有采取任何直接转型行动。该公司对外表示，石油、天然气在未来人类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过程中将继续扮演重要的角色。这一点与其在美国最大的服务客户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龙持有的观点保持高度一致。

 

再次，国际专业型油服公司和承包商转型更快。这些专业型公司根据世界能源发展形势和市场格局，没有固化既有业务组合，而是很好地适应外部变化。像英国的工程公司Wood和意大利的Saipem ，他们利用原来应用于油气项目的知识技能和资产发展新业务，目前已在海上风电领域建立了自己的业务优势。Wood公司已减少了对油气上游项目业务的依赖，其收入中来自上游油气项目的占比已从2014年的96%下降到2019年底的35%。工程和建筑老牌企业KBR最近通知投资者，计划退出LNG和能源业务，重新聚焦政府项目和技术业务。

 

最近，随着海上风电产业的高速发展，部分专业型油服公司和承包商已积极步入海上风电市场，作为从油气业务向可再生能源的过渡。

 

受业务性质和经营特点的影响，独立石油公司和油服公司在此轮疫情和低油价下遭受损失最大。油气需求、油气价格和油服市场彻底回温并恢复到峰值水平尚需时日，是保持战略定力、坚守业务、熬过严冬，还是借助自身技术优势和能源行业经验顺势转型，需要独立石油公司和油服公司尽快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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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石化报

作者：徐东